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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法效应:好人是如何变成恶魔的》制度化的姑息之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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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邪恶事情正在发生的情境里有三种主要角色:加害者、受害者和幸存者,然而邪恶情境中也常出现观察者以及知情者,前者旁观着恶行进行,后者知情却不插手协助或者向邪恶挑战,导致邪恶因他们的不为而持续猖獗。

正是因为好警察对弟兄们的纵容,才会出现在街头、在警局后面的小房间殴打弱势者的野蛮行为。正是因为主教或红衣主教重视天主教会的形象胜于一切,才会掩护教区神父欺凌幼童的罪孽。他们都知道什么是对错,却任凭邪恶横行而不拦阻,造成奸淫幼童者长期持续罪行(天主教会对此付出的终极代价则是天价的赔偿金以及大量流失信徒)。

同样地,在安然、世界通讯、安达信以及美国和世界各地许多出现类似弊端的公司中,正是那些优良员工默许各种作假行为,知情而不阻止。还有,正如我先前提到过的,在斯坦福监狱实验中,由于好狱卒并未为了囚犯们所受的凌虐挺身而出,让坏狱卒们有机会放轻松,结果等于是默许虐待情况愈演愈烈。而眼睁睁看着恶行发生的人正是我,当时的我只是禁止肢体暴力出现,却允许狭小的囚室之中充斥着精神暴力。我让自己受困于研究者和监狱监督者的角色冲突中,面对两种截然不同的角色需求而不知所措,以至于种种苦难就在我眼前上演,而我却浑然不觉。我也因此犯下不为之恶。

在民族国家的层次上,当需要采取行动时,民族国家的不为,纵容了大规模屠杀、种族灭绝事件,正如我们在波黑、卢旺达以及最近的苏丹达尔富尔地区所看到的。国家就跟个体一样,常不愿卷入麻烦,国家也一样会否认问题的严重性以及行动的急迫性,也一样宁可相信统治者的宣传性说法,听不进受害者的哀求。此外,决策者还经常受到来自“当地主事者”的内部压力,因此只能作壁上观而无法采取行动。

有关于制度性的姑息之恶,就我所知最悲惨的例子之一发生于1939年,美国政府以及当时主政的人道主义者罗斯福总统拒绝一艘满载犹太难民的船只在任何港口停靠上岸。那一年,“圣路易斯”(St. Louis)号客轮从德国汉堡市起程,载着九百三十七名逃离大屠杀的犹太难民前往古巴。然而古巴政府却推翻了先前接受他们入境的协议。难民们和这艘船的船长绝望地试着想取得美国政府的许可进入就在眼前的迈阿密,他们花了十二天的时间,却无法从任何港口进入美国,只好载着这些难民再次横渡大西洋返回欧洲。一些难民之后获准入境英国及其他国家,但许多人却难逃纳粹集中营的毒手。请试着想象一个人曾距离自由只有咫尺之遥,却死于被奴役的生涯,那是什么样的遭遇?

综观人类历史,有能力行劝者却袖手旁观;知情者却无动于衷;正义之声在最迫切需要时保持沉默;于是邪恶方能伺机横行。

——海尔·塞拉西(Haile Selassie),前埃塞俄比亚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