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揭开了,就露出一张三角浓眉,双颧突出的同字脸老者,看他两鬓花白,少说也有六七十岁了。
祝纤纤轻咦一声道:
“会是项继楚!”
谷清辉道:
“他就是人称白面霸王的项继楚?”
祝纤纤点点头道:
“就是他。”
白面霸王项继楚,就是项中豪、项中英的父亲。
霸王,是说他有楚霸王一样的勇猛,加上“白面”二字,平剧中的大花脸,不是一张大白脸吗,意思就是说他这个楚霸王,是要用大花脸来扮演的,也就是说是个又奸又诈的枭雄。
开山陆南屏道:
“他是魔教的人吗?”
祝纤纤道: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丁易道:
“他两个儿子项中豪、项中英,都被拿下了,问问他们就知道了。”
辛七姑道:
“他们肯说吗?”
丁易耸耸肩,笑道:
“这个容易得很,我有一百二十三种方法,会让他们乖乖的说出来。”
辛七姑道:
“那就去问问他们。”
丁易伸手一指中间,说道:
“还有最后一场,没有结束呢,总要全部结束了,再问不迟。”
祝纤纤美目转动,只见谷飞云和他娘站在一起,目注战场,好像心无旁骛。
金母和金鸾圣母也各自手执长剑,全神投注在战场之中。
战场中的两人,玉杖彭祖和闻野鹤依然各执玉杖一端,以另一只手互相抢攻,先由几掌硬拚,发现两人功力悉敌,才改变为互斗招式,以至於以指、爪、掌、拳、肘、肩、膝、腿、甚至衣角、袖风,无不用上了,双方各极其能,愈打愈快。
后来又发现以快打快,依然无法占得先机,於是不待一招使完,就半途变招,不让对方有化解的机会,但你使了半招,就半途变招,我也会中途变招,破解你的新招。
这一来,你只使半招就变招,我也只使了半招就变招,愈变愈奇,层出不穷,本来还是近身相搏,现在却变成了互相用手势比划,当然更分不出胜负来了。
这对玉杖彭祖而言,玉杖被人家抓在手里,双方又打不出名堂来,自然十分气愤,怒喝一声:
“住手!”
闻野鹤闻言住手,笑道:
“恽老儿。你是不是认输了?”
“胡说!”玉杖彭祖沉着脸道:
“你不使兵刃,所以不敢和我玉杖交手,才抓着我的玉杖不放,现在我决定不使玉杖,你也可以放开玉杖了,我们好好的放手一搏,你认为如何?”
闻野鹤左手立即放开玉杖,大笑道:
“谁说闻某不敢和你玉杖交手?我只是想把你玉杖夺下而已,既然你这么说了,你只管使你的玉杖,我倒要瞧瞧,你在玉杖上有些什么新鲜玩意?”
“恽某说过不用玉杖,就是不用。”
玉杖彭祖右手把玉杖随手往地上一插,双手扬起,嘿然道:
“咱们就各凭双手,分个高下。”
闻野鹤道:
“好。就这样办。”
玉杖彭祖喝道:
“那你就接着了!”
双拳疾发,这回竟然毫无招式,一前一后,朝前冲击过去。
闻野鹤岂肯示弱.大声道:
“你这是蛮打了。”
双拳一分,同样一前一后,朝前迎击出去。但听“蓬”“蓬”两声大震,两人各自后退了―步。
玉杖彭祖一退即进,喝道:
“蛮打就蛮打。”
如钵双拳疾发如风,再次击到。闻野鹤沉哼一声,依然双掌迎声,人影倏合,紧接着又是“蓬”“蓬”两声大震!
不,这回两人各不退让,一个挥拳,一个挥掌,舍弃了招式,竞以内力互拚,一时蓬蓬之声大作,几乎硬打接了七八拳之多,才各自退后了半步。
玉杖彭祖洪笑道:
“这样的搏,倒是过瘾得很!”
闻野鹤也洪笑道:
“既然过瘾,就不用停手了。”
在他们洪笑声中,人影一分再合,蓬蓬之声,又紧接着响起,这回,不但响得比方才更响,也响得更密,可见两人都以最快速度打出,也各自运上了全力。
这场比拚,因为并不使用招式,每一记拳掌都结结实实的击实,这是最耗真力的打法。
蓬蓬之声,一直不绝於耳,一阵工夫下来,少说也有一百四五十声了,但情况已经要比先前有了很大的差异!
先前,蓬蓬之声,极为洪大,也密如连珠,显示出两人内力深厚,速度惊人,现在蓬蓬之声,已经缓慢下来,声音也弱了许多。
这已可想见两人内力在急速消耗之下,显著的减弱,两人当然都知道这样下去,自己内力已有不继之象,但谁也不愿叫停,也无法停手。
玉杖彭祖一张红润得如同婴儿的脸上,已经胀得通红,白眉下也隐见汗珠,闻野鹤披肩白发不住飘动,鬓角同样有了汗水,两人每出一拳、一掌,都藉着开气吐声,来散发他们胸头的气喘,却又有欲能不能之势。
谷飞云朝娘悄声道:
“娘,这两人再拚下去,势必两败俱伤,不如由孩儿去劝他们住手……”
话未说完,席素仪还没开口,金母耳朵何等灵异,谷飞云虽然说得极轻,她已经听到了,立即说道:
“你不可造次,他们此刻业已拚上内力,要能同时接得下两人力道,才能替他们解围,此事且容老身和金鸾商量商量,保我们两人之力,各接对方两人一招,也许可以……”
正当此时,陡听一声清朗的大笑,一道人影已朝场中飞落!
谷飞云听到笑声,不觉喜道:
“是醉道长!”
但听场中登时响起“蓬”“蓬”两声大震,这个飞落在两人中间的,正是一身青袍,醉态可掬的醉道人,他双手捧着大红酒葫芦,第一声“蓬”,是玉杖彭祖一拳击在他的酒葫芦上,发出来的声音,第二声和第一声相差只不过毫厘之分,是闻野鹤的一掌,也同样击在他大红酒葫芦上。
清朗大笑和两声“蓬”“蓬”大响,几乎难分先后,但刹那之间,场中就静寂下来,本来互扑互击的两人也同时分开。
玉杖彭祖缓缓纳了口气,沉声道:
“醉道友,你来挡什么横?”
醉道人笑嘻嘻的打了个稽首,说道:
“贫道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仙翁面前挡横,贫道是奉家师之命,来请仙翁的。”
玉杖彭祖听醉道人说出奉家师之命,来请自己的,对南山老人,他可不敢丝毫托大,慌忙抱抱拳道:
“葛前辈也来了吗?”
醉道人道:
“家师正在望仙观,要贫道来相邀,预务请仙翁屈驾一叙。”
玉杖彭祖为难的道:
“但这里……”
醉道人含笑道:
“这里已经没事。”
玉杖彭祖目光一抬,广场上果然全已住手,通天教的人,已经全军尽墨,他心里明白,这是南山老人为了保全自己颜面,才出面邀请自己到望仙观去的,这就颔首道:
“既然葛前辈见召,恽某自然非去不可。”
一手抓起玉杖,随醉道人往外行去。
闻野鹤大笑道;
“恽老儿慢走,恕闻某不送了。”
玉杖彭祖回头笑道:
“咱谁也没有输给谁,应该没有过节吧?”
闻野鹤道:
“没有,没有,你老哥请吧!”
金母走上几步,含笑道:
“野鹤,真应该谢谢你,替我们解围。”
闻野鹤从没看她如此笑脸相迎,和自己说过话,一时如获纶音,大喜过望,连连抱拳,痴痴望着金母,忙道:
“我只是和他打成平手,仙姑千万不可如此说。”
金鸾圣母在旁笑道:
“大姐说的是真话,没有你出手,愚姐妹恐怕真还不是他对手哩!”
自从通天教分作三路扑攻之际,快刀门主古福星率同二十四名弟子,手抱雪亮的钢刀,退到一边,围成一圈,保持中立,这时,通天的人全被制住,大局已告平定,古福星朝东海龙王双手抱了抱拳,说道:
“敝门只是应邀参加武林大会而来,一向不涉武林是非,所以一直严守中立,现在兄弟向各大门派告辞了。”
东海龙王连忙还礼道:
“古门主好说,咱们这里还有许多善后待办,恕不送了。”
古福星又朝各门各派的人抱拳为礼率着一队队雄纠纠的刀客,整队离去。
东海龙王也朝闻野鹤拱拱手道:
“闻老哥五十年不见,想不到会及时赶来,把最难缠的恽老哥赶跑,兄弟代表各大门派,要向你致谢。”
闻野鹤大笑道:
“敖老哥也要给兄弟脸上贴金,兄弟实在愧不敢当。”一面目光一纶,朝谷飞云大笑道:
“小兄弟,你也在这里。”
谷飞云连忙神色一正的叫了声:
“老哥哥。”
这一战,各大门派当真配合无间,战果辉煌,大会前门还有少林寺罗汉堂住持至远大师、长老至光大师率领的一百单八名僧侣布成的“大罗汉阵”,本来是预防通天教的人突围而布置的,但各个战圈都分别解决了,“大罗汉阵”一直都没有用上,各个战圈手下的人,就送进“大罗汉阵”来。
总计这一战,拎下的有:白面霸王项继楚(束传令)、姬红棉、项中豪、项中英、神拳裴通、和二十三名黑道中人,以及五十二名“迎宾”(死伤八人),天龙武士第一队四十三人(死伤十七人),第二队三十七人(死伤二十三人),当场击毙的有羊角道人、大洪山主吕长素、刘玉娇三人。唯一逃走的只有束无忌一人。临阵投向各大门派的一人,毒手郎中秦大川。
自动退走的有乾天子、玉杖彭祖恽南天、天机子、长白派傅一飞、快刀门古福星、金刀镇八方霍元庆等人。
东海龙王洪笑一声,朝大家拱拱手道:
“各位掌门人,大师、道兄,咱们这一战,总算大获全胜,兄弟蒙大家公推担任临时总指挥,也总算有了交代,现在也可以退位了,谢谢各位……”
平半山没待他说下去,连连摇手道:
“不成、不成,现在还不是你辞职的时候。”
东海龙王道:
“还有什么事?”
平半山道:
“事情多着呢,第一、这一场大战下来,擒下的这些人,应该如何处置;第二、通天教制造的这场武林大乱,咱们擒下的,只是通天教几个门人,其余都是些通天教的附庸,真正主儿,还未露面,又逃走了束无忌,若不及时把他们一网打尽,三年五年之后,可能又会历史重演,还可能比今天更为棘手,这都是你总指挥的责任,不如由总指挥亲率咱们各大门派凑起来的杂牌大军,远征通天教,一鼓作气,把他们老巢荡平了,才可为天下武林永除后患,你说,你该不该这时候辞退?”
东海龙王道:
“兄弟这总指挥,只是方才临阵受命,是临时的,咱们能赢得这场大胜,其实全仗金母坐镇指挥,这远征通天教的大元帅,不论威望、功力,都该由崆峒金母来担任才合适。”
金母含笑道:
“敖大侠太客气了,老身只能担任后备,如何能当大任,运筹帷幄之事,自非敖大侠莫属。”
少林至善大师合掌道:
“大家都这么说了,敖老施主就不用再推辞了。”
东海龙王本是极为豪迈的人,眼看大家如此看重自己.不觉豪气陡生,洪笑一声,双手抱拳,连连朝大家作揖,说道:
“各位道兄如此抬举兄弟岂不敢不尊,兄弟之意,诸位道兄不妨请坐下来稍息,也好彼此交换意见,以决定咱们的行动。”
华山元真子道:
“敖大侠说得极是,目前就有几件事情,必须处理,也要大家决定,诸位道兄请坐下了好谈。”
各派掌门人就请金母、金鸾圣母、闻野鹤相继落坐。
东海龙王首先说道:
“各位掌门道兄、大师,方才平道兄提议,有两件事,要大家公决才行,第一、是咱们擒下的人,计有三类:一为通天教主门下,一为投靠通天教附庸,一为被通天教迷失神志的杀手,应该如何处置?第二方是如何追剿通天教的老巢,使武林永绝后患,这两点,要请各位道兄裁决。”
谷清辉接着站起,说道:
“各位道长,在下要补充一点,我们擒下的人中,有一个人的身份,非常值得怀疑,那就是假扮束传令的白面霸王项继楚。
先说束传令,根本没有这个人,当初是谷飞云、丁易二人打听到通天教有两队一百二十名杀手,十分厉害,是由束无忌亲自指挥,预备埋伏会场两侧,只要有某一门派反对通天教,就由两队杀手出手,把这个门派当场歼灭。
那是大会前夕,通天教门下十大弟子,都知道教主已经亲自赶来,还召见门下弟子,面授机宜,但他又不想在大会上露面,就改扮成大弟子束无忌,就是在大会上担任总提调的束无忌,所以才把两队杀手交束无忌指挥。
谷飞云、丁易二人当晚潜入束无忌房中,制住束无忌,给他服下归心丹,要他提任两队传令,才叫他束传令。
怎知归心丹并未把束无忌迷住,大家都知他是通天教主的大会总提调束无忌,在进去午餐之际,和改扮束传令的束无忌相互对换了。
因此,午餐之后,大会总提调已是真正的束无忌,而那个束传令,已经换了通天教主,他这一目的,自然要由他来主持大开杀戒;但等到大家合力把他(束传令)拿下之后,揭开面具,本来连通天教下弟子都认为他是师父(通天教主)的,竟然会是白面霸王项继楚。
项继楚本来只是西峰山庄一庄之主,一方之霸,没想到他的武功之高,竟然出人意外,而且又精擅魔教剑法,此人身份就颇值得怀疑,尤其他两个儿子,又分别担任两队天龙武士的领队,更值得注意。
也因此,在下觉得这场武林大会,虽是由通天教发动,但实际上似乎是由项继楚所操纵,目前他父子三人,已经全被拿下,首先应该查明此人来历,以及他的动机,才是最重要的。”
说完,双手抱了抱拳,就回身坐下。
他这番话,听得在座众人莫不耸然动容,白面霸王项继楚的武功,大家都见认过了,但他的野心,却是由谷清辉这番话才揭露出来!
石大山道:
“从项继楚使的魔教剑法看来,此人一定是魔教教徒无疑,咱们不妨把他两个儿子先提出来问问。”
冉勿赞笑道:
“这个容易,在座各大门派,都是名门正派中人,不好滥用私刑,这件交给兄弟来办,不怕他们不实话实说。”
丁易和谷飞云两人站在谷清辉身后,丁易朝谷飞云眨眨眼睛,然后笑道:
“项氏兄弟,不如分开来问的好,冉掌门人问项中豪,在下和谷兄问项中英,不知冉掌门人意下如何?”
冉勿赞笑道:
“好是好,只怕两位小兄弟问不出他什么来。”
丁易耸耸肩道:
“不会的,咱们兄弟不怕他不实话实说。”
冉勿点头道:
“好,那就这么办。”
丁易回头道:
“谷兄,咱们这就去领人。”
全依云道:
“谷大哥,我也去。”
她这一说,几位姑娘也正要开口,丁易笑道:
“全姑娘,这个不成,这事只有我和谷兄两个人才能问得出来,你们一个也不能去。”
一面又道:
“谷兄,我们走。”
谷飞云、丁易二人来至少林“大罗汉阵”,(所有被擒的人,都送到少林“大罗汉阵”
中,以防通天教的人突袭救人)跟至远大师说明要提顶中英前去问话。
至远大师点点头,就命一名僧人引着两人进入阵中,项中英被制住穴道,和一批被擒的人坐在一起。
丁易走上前去,先点了他身上几处穴道,最后一掌拍开他昏穴。
项中英倏地睁开眼来,丁易伸手一把抓起他胸口衣衫,喝道:
“走!”
项中英目中隐含惧色,问道:
“你们要我到那里去?”
丁易叱道:
“叫你走就走,不用多问。”
项中英望望谷飞云,乞怜的道:
“谷兄……”
丁易一指戳在他的酸麻穴上,喝道:
“你配和谷兄称兄道弟?还不快走!”
两人押着项中英走出“大罗汉阵”,排教两名弟子押着项中豪走去。
丁易一直把项中英押入淮河庙大门左首一间小屋,就回过身去,砰然一声把门关上。
项中英心知不妙,吃惊的道:
“二位把在下带到这里来,不知有什么事……”
他“事”字刚刚出口,丁易已经恻的一声从身边取出一把锋利的匕首;耸着肩,笑道:
“谷兄和在下奉东海龙王之命,要你从实的招供,东海龙王曾有交代,你小子身上零件多得很,譬如耳朵、鼻子、眼珠、手指、脚指等等,只要有一句虚言,就割下一件来,现在你把你们的一切,从头到尾先仔细想上一遍,待会我问一句,你就答一句,别把身上零件都丢光了。”
说完,拉过一条板凳,说道:
“谷兄,咱们坐下来再说。”
项中英看两人在板凳上坐下,就说:
“在下可以坐下来吗?”
丁易道:
“只要你肯和咱们合作,当然可以坐下来。”
项中英全身穴道受制,只有双脚能动,他用脚勾过一条板凳,说道:
“在下谢了,你们要问什么,就请问吧!”
丁易问道:
“你爹和通天教主是什么关系?”
项中英道:
“家父是在下从前的师傅羊角道人介绍给师傅(通天教主)的。”
丁易道:
“你爹在魔教中是什么身份?”
项中英听得一呆,说道:
“我爹不是魔教中人,绝对不是。”
丁易哼道:
“你是替你爹辩护?”
“不是。”项中英道:
“你要我实话实说,我说的是实话,我爹绝不是魔教中人。”
丁易道:
“那么你怎么会使魔教“天罗剑法”的?”
项中英道:
“在召开武林大会一个月前,家父奉召去通天崖晋见师傅,师傅要家父主持武林大会,就要家父留在通天崖,练习“通天宝笈”上的武功,是不是“天罗剑法”,我就不知道了。”
丁易看他说的不像有假,一面故意哼道:
“你倒推得干净。”
项中英正容道:
“在下落在你们手中,连生杀之权都操在你们手里,这些事,都已过去,有什么好隐瞒的,又何用推诿?”
谷飞云觉得他说的极是干脆,当然深信不疑,一面问道:
“你说你爹全是遵照通天教主指示行事的了?”
项中英道:
“师傅的金令,谁敢不遵,何况他老人家门下十大弟子全出动了,家父如是没有师傅指示,大师兄等八位师兄师姐会听家父的吗?”
他这番话,说得入情入理,也正因如此,就没有什么话好问了。
丁易道:
“你说的句句都是实话?”
项中英道:
“在下方才不是说过吗,在下落在你们手里,连生杀之权都操在你们手里,敢说假话吗?”
丁易看看谷飞云问道:
“谷兄还要问什么吗?”
谷飞云道:
“没什么了。”
丁易道:
“好了,那就走吧!”
两人押着项中英回到广场,就把项中英交给一排站在前面东海龙王手下暂时看管,然后朝各大门派掌门人围坐的场中走入。
东海龙王含笑点头道:
“两位小兄弟问好了吗?”
谷飞云道:
“项中英很合作,都招供了。”
东海龙王道:
“如此甚好。”
话声甫落,只见排教掌门冉勿赞率同八个门人也回入场来,这就抱抱拳问道:
“冉掌门人取到口供了吗?”
冉勿赞含笑道:
“幸不辱命。”
东海龙王抬抬手道:
“冉掌门人先行请坐。”
冉勿赞回到原来的椅上坐下,八个掌门人一字排开,站到他身后。
东海龙王目光朝谷飞云、丁易二人投来,说道:
“谷、丁二位小兄弟,你们先来报告讯问项中英的经过。”
谷飞云低声道:
“丁兄,还是你来报告吧!”
丁易耸耸肩,走出几步,双手抱拳,向在座的各门各派掌门人行了一礼,然后把自己两人讯问项中英的经过,一字不漏说了遍。
冉勿赞一手捋须,含笑道:
“二位小兄弟受了他的骗了。”
丁易听得一怔,问道,
“冉掌门人……”
冉勿赞含笑道:
“据项中豪供称,其父昔年原是通天教主古通玄同门小师弟,随后又投入白衣圣教,担任四大护法之一,他口中的白衣圣教,也就是三十年前遭各大门派扑灭的魔教……”
他口气微顿,接下去道:
“项继楚是个雄才大略,有野心的人,他在三十年前侥幸逃过一劫,却自以为自己是白衣圣教仅存的护法,有复兴该教的责任,于是命他两个儿子,一个拜在天机子门下,一个拜在羊角道人为师,企图拉拢两人,并在他西峰别业,秘密训练了一百二十名杀手,号称天龙武士……”
东海龙王道:
“原来两队天龙武士不是通天教的杀手,无怪两个领队,都由他儿子担任。”
冉勿赞又道:
“此次武林大会,是通天教主和项继楚两人策划了很久之事,通天教主原是昔年阐教教主,他以通天教为名,一心只想恢复阐教,这一点,正和项继楚想复兴以白衣圣教为名的魔教,目标完全一致,主要目的,就是消灭少林、武当两个门派,那么今后江湖武林,就是他们的了。”
丁易怒声道:
“这小子敢耍我们!”转身往外走去。
谷飞云叫道:
“丁兄你去做什么?”
丁易切齿道:
“我要把这臭小子的耳朵、鼻子,都割下来……”
话声未已,陡听一声凄厉的惨号传了过来。
岐山派祝中坚站立之处,较为接近,急忙一个箭步,掠了出去,等丁易、谷飞云闻声赶出,只见项中英已经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丁易问道:
“祝兄,这小子……”
祝中坚道:
“刚才是全姑娘、沈姑娘二位气不过他,大概是用飞针打瞎了他一双招子。”
丁易气愤的道:
“这小子活该,不是两位姑娘出手,我也要割下他的鼻子来呢!”
谷飞云朝两名排教门人拱拱手道:
“就请二位老哥把他押到罗汉大阵去吧!”
两名排教门人一齐拱手道:
“谷少侠好说。”
当下就拖着项中英走了。
谷飞云、丁易、祝中坚三人也就回了进去。
东海龙王站起身道:
“各位掌门人、大师、道长,经冉掌门人讯问的结果,是见此次武林大会,是通天教主古通玄和魔教余孽项继楚两人发动的阴谋,现在除通天教主始终不曾现身,束无忌在逃之外,所有从贼之人,均已就擒,应如何处置,还请大家裁决。”
终南平牛山站起身道:
“兄弟认为项继楚父子,魔教余孽,倡乱江湖,已经不是一次,理该处决,以绝后患,通天教门下,只要能真心悔过,不妨废去武功,所有投靠通天教的武林中人,也一律废去武功,让他们有重新做人的机会,最难处置的是一百多名天龙武士,他们全都迷失心神,即使废去武功,这些人也没有谋生的本领,不知各派道长,是否有解迷丹药,可以使他们清醒过来?”
泰山石大山站起身道:
“平道兄所说,应该是极为公正之论,但兄弟的意见,却和平道兄稍有出入,兄弟一向主张除恶务尽,如果这些人中,只要有一两个冥顽桀敖之人,你废了他武功,是希望他重新做人,他却怀恨在心,武功虽废,练武的方法,却仍在他心里,仍可指画口授,调教出一批弟子,十年或二十年之后,依然可以和各大门派为敌,兄弟这话,并不是危言耸听,因为这种例子,可以说太多了,所以还要请各位道长斟酌才好。”
少林至善大师合掌起立,说道:
“石掌门人说的,当然是至理名言,这也是江湖上平静了十年八年,就有一次大风浪的主因,但上天有好生之德,这许多人总不能都把他们一次消灭,依贫衲之见,不如就照平掌门人的提议,首恶必诛,附从之人,就给他们一次机会,不知诸位掌门人意下如何?”
华山派元真子站起身道:
“石掌门人顾虑的是未来十年或二十年,就算没有这批人,到了那个时候,也难保不出乱子,好在数百年来,咱们这些门派,经历过多少变乱,依然屹立如故,这就是邪不胜正的道理,江山代有才人出,以后的事,自有咀们下一代的人去料理,不知石掌门人以为如何?
至于解迷丹药,敝派的清神丹不知对天龙武士是否有效?”
大家一致鼓掌,表示同意。
金母身边的席素仪走前两步,说道:
“贱妾这里,有通天教归心丹的解药。”
站在至善大师身后的张少轩也走出两步,拱拱手道:
“晚辈张少轩,曾是通天教主座下的二弟子,通天教有两种迷药,一是归心丹,服后神志依然清明,只是永远只知服从,这是较轻的一种。
另一种是迷失散,出自西域,自迷迭香练成,服后神志完全迷失,那就不是其他解药所能解救,据晚辈推想,魔教也是从西域传来的,因此这些天龙杀手,服的可能是迷失散同类的药物,晚辈奉家师之命,潜伏通天教,身边有两瓶迷失散的解药,不妨先要一两个人试服,如果有效,再给其他的人服用。”
站在武当清云子身后的秦剑秋也走出两步,说道:
“晚辈身边也有两瓶迷失散的解药。”
他是通天教主座下的三弟子。
东海龙王道:
“如此就好,那就麻烦二位小兄弟去给天龙杀手喂服解药,只是二位小兄弟务必小心,最好先点废他们武功,以防他们醒来突起发难。”
张少轩、秦剑秋一齐躬身道:
“晚辈遵命。”一起往外行去。
金母道:
“既然大家同意平道兄的提仪,也就一并办理,就请少林戒律院执行好了。”
至善大师道:
“至清师弟,所有废去武功之人,你要多加劝导,希望他们今后好好做人。”
至清大师合十道:
“小弟敬遵方丈法旨。”
说完,率同至中大师和十六名弟子一齐离去。
东海龙王再次起身,拱手道:
“现在的问题都解决了,咱们该商讨如何进剿通天教老巢了。”
华山元真子起身打了稽首道:
“咱们这次进攻行动,一共有两个地方,一为通天教老巢通天崖,一为项继楚的老家西峰坳,咱们目前人手众多,只要分作两拨,分头进行,然后择一适中地点会合即可。”
谷飞云站起身道:
“通天崖在下去过,从白山关进去约莫二十多里。
西峰坳则在长岭关附近,两者之间,以小界岭最为适中,南北相距,各有百里光景。”
东海龙王道:
“这样的话,咱们除了兵分两路,还要分出一路人马,居中策应才好。”
平半山道:
“这个该由你总指挥来分派任务了。”
东海龙王目光环顾,笑道:
“兄弟有一个腹案,是否可行,还要大家决定……”
刘奇禅道:
“你老哥分配就好。”
“不敢。”东海龙王续道:
“兄弟的意思,由金母率领咱们全班人马,直趋通天崖,由少林、武当、衡山三派,前去西峰坳,另由金鸾圣母和终南、华山两派,居中策应,不知各位道长认为如何?”
大家一起鼓掌同意。
东海龙王道:
“如此就好,此时天色已将昏黑,大家就在淮渎庙休息一宵,明日早晨,就一起上路。”
说话之时,少林戒律院至清大师已经缓步走入,朝大家合掌道:
“贫僧奉命处决魔教余孽项项继楚父子三人,另有通天教门下弟子两人,(孟时贤、姬红棉)迎宾五十二人,附和通天教的武林人士二十六人,(包括神拳裴通师徒三人)一律废去武功,劝导他们今后重新做人,均已离去,特来覆命。”
东海龙王拱拱手道:
“多谢少林戒律院主持大师。”
接着张少轩、秦剑秋,二人也相偕走入,由张少轩抱拳说道:
“晚辈二人奉命把七十名天龙杀手废去武功之后,给他们服下解药,神志均已恢复清明,由晚辈二人作主,每人发给五十两路费,是从此次武林大会经费中支付,他们都已离去了。
东海龙王点头道:
“二位小兄弟作得好,通天门下和一批附贼人士,能够保住性命,已是不错,自然不用发他们路费,但天龙杀手是被迷失心志的人,并非出於他们本意,一但恢复神志,不知何去何从,理该发给路费的了。”
最幸运的是陈康和、徐永锡、曹复初三人了,他们是跟随西路总令主金母来的,既不是通天教一伙,也不是投靠通天教的人,何况他们三个武功平平,废不废去武功都是一样,但由谷清辉劝诫了他们一番,这三人自然发誓重新做人,就这样没被废去武功,如今归丁易率领,连同从陇山庄带来的十二名庄丁,负责大家的伙食。(武林大会由各地聘来的厨师,仍在淮渎寺厨房之中,他们只是负责监视,以防有人暗中下毒)
另外一个是荆溪生,他并未被“归心丹”迷失心神,是自甘投靠通天教的,而且还在掌门师兄齐漱云身上下过“归心丹”,齐漱云碍着他女儿荆月姑是紫云夫人门下,又和谷飞云同门就不再和他计较。
可是荆溪生眼看附和通天教的人全被废去武功,早已吓得心惊肉跳,再加谷清辉在告诫陈康和三人之时,故意约了他同去,这是齐漱云授意的,更使他面红耳赤,不敢作声。
除了西路总令主原班人马和金鸾圣母等人,仍住原处之外,其余几个门派的人,也各自在进淮渎庙安顿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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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已是晚餐之后,西院左厢走廊上,忽然来了三个苗条人影,她们还未走近,就有其中一位姑娘娇声喊道:
“谷大哥,你快出来,看谁来了?”
一声声音,就知道她是冯小珍了。
屋内,丁易笑道:
“谷兄,大概是冯姑娘来找你了,快出去吧!”
谷飞云给他说得脸上一红,站起身道:
“她可能有什么事。”
谷清辉道:
“那你还不出去。”
谷飞云应了声“是”,举步走出,目光一凝,才看到荆月姑、冯小珍和一个身宰青紫衣裤的小女孩一起走来,那不是珠儿还有谁来,不觉喜道:
“珠儿是你,什么时候来的?”
珠儿走上几步,恭敬的叫了声:
“大师哥!”一面说道:
“我是刚才才到,先找二位师姐,才来找大师哥的。”
谷飞云道:
“师父和师娘好吗?”
“两位老人家都很惦着你。”
珠儿眨着一双又大又亮的眼睛,说道:
“师公知道武林大会在这里召开,就要我赶来找大师哥,没想到还是迟到了半天,真是扫兴透了。”
谷飞去含笑问道:
“什么事情扫兴呢?”
珠儿翘起小嘴,说道:
“我听二位师姐说,今天下午打得好不热闹,我没赶得上,不扫兴吗?”
谷飞云笑道:
“还有一场热闹,你正好赶上了。”
珠儿拿眼望望二位师姐,问道:
“大师哥没骗我吧?”
谷飞云道:
“大师哥怎么会骗你?我们明天一早就要出发,去打通天教的老巢,你不是正好赶上了吗?”
珠儿喜得跳了起来,说道:
“真的?”
荆月姑道:
“珠儿,你不是说师公交给你一封密柬,要你当面前给大师哥的吗?”
珠儿口中“哦”了一声,说道:
“我差点忘了。”
说着从贴身取出一个密束,双手朝谷飞云递来,说道:
“这是师公交代我,一定要亲手交给大师哥的。”
谷飞云赶紧双手接过,低头看去,只是一个密封的信封,封面上也没写什么,但师父要珠儿巴巴的从紫云谷送来,必然是极为重要之事,心念一转,立即说道:
“珠儿,你去里面坐。”
珠儿道:
“师公说的,我把密柬送给大师哥之后,就不可再打扰大师哥了,我和两位师姐要走了。”
谷飞云点点头道:
“好吧!”
荆月姑、冯小珍都说了声:
“谷大哥晚安。”
就和珠儿一起回身走去。
谷飞云不知师父在密柬上写些什么,急忙回进屋去。
谷清辉问道:
“她们找你有事吗?”
谷飞云道:
“是师父要珠儿给孩儿送来一封密柬。”
谷清辉道:
“岳大先生派珠儿专程给你送来密柬,一定是很重要的事了。”
谷飞云道:
“孩儿还没有折阅。”
谷清辉道:
“那你就快些拆阅吧!”
谷飞云应了声“是”,就撕开封口,抽出一张笺纸,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字:
“惟有紫灵掌,可以对付金手印。”
下面就是四句练“紫灵掌”的口诀,和七八行细字注解。
谷清辉问道:
“你师父写了些什么?”
谷飞云道:
“师父只说:惟有紫灵掌可以对付金手印,这一行字,下面就是练‘紫灵掌’的口诀。”
谷清辉道:
“岳大先生要珠儿专程赶来,送给你的是练‘紫云掌’的口诀,由此可见通天教主一定练成了‘金手印’,只有‘紫灵掌’可以化解了,目前时间不多,你快进房去练功吧!”
丁易道:
“恭喜谷兄。”
谷飞云笑道:
“时间这么匆促,不知我练得成练不成呢?”
丁易道:
“知徒莫若师,岳大先生对谷兄还会不清楚吗,他要珠儿及时送来,自然算准谷兄一定可以在需要使用之前练成的了。”
谷飞云道:
“但愿如此。”
手中拿着口诀,迳往房中走去。
“紫灵掌”,是以“紫气神功”为基础。
杜甫诗:“东来紫气满函关。”
这是咏老子的诗句。
史记曾记载老子西游,关令尹喜望见有紫气满函关,老子果然乘青牛而过。
所以“紫气”是道家修至最高境界的神功。
练成“紫气”,周身都有紫气围护,小则水火刀兵不侵,大则横弥六合;但“紫气”是散漫于周身的真气,要把它练到凝聚掌心,能发能收,才是“紫灵掌”。
上次就因为谷飞云没有练过“紫灵掌”,才会被项继楚的“翻天印”所伤。
谷飞云最近屡经大敌,“紫气神功”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精进甚多,现在只要把“紫气”
凝聚起来就好。
但这话说来容易,练起来就并不容易,纵然依照口诀,和师父的细字注解,逐步做去,也不是一个晚上就能练得成功。
他这一晚,一直练到天色微明,只不过堪堪练会,可以把周身真气,运到掌心而已。
谷清辉看他睁开眼来,忍不住问道:
“飞云,你练得如何了?”
谷飞去微微摇头道:
“很难,孩儿从前也可以把紫气使到‘纵鹤擒龙’上使出,如今依照师父的口诀,练了一个晚上,却仅能把紫气运集到掌心,而且还不能完全凝聚。”
丁易道:
“谷兄,昨晚你在坐功之际,周身紫气氤氲,直到黎明前才渐渐敛去,我还以为你练成了呢!”
谷清辉笑道:
“紫灵掌是昆仑最上乘的掌法,如果能够一练就会,还是紫灵掌吗?你也不用气馁,从这里去通天崖,最少也要三天时间,到时大概就可以练成了,你师父要珠儿昨天送来,自然不会算错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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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升上山头,三路人马已从淮渎庙相继出发。
第一路由金母率领,赶去通天崖,因路程较远,就较早起程。
这一路除了西路总令的原班人马,还增加了东路总令和南路总令的两路人马,另外还有一个闻野鹤,可说声势极壮。
一路食宿,仍由陈康和、徐永锡、曹复初三人率同陇山庄十二名庄丁负责。
第二路是由少林、武当两派负责进剿西峰坳,人数在二百人以上,声势之壮,还在第一路之上。
东海龙王这样安排,是考虑到张少轩和秦剑秋总是通天教主门下弟子,如果上通天崖去,遇上通天教主,未免尴尬。
第三路由金鸾圣母率领,会合了终南、华山两派,人数较少,但这一路只是居中策应,并没有直接攻击行动,所以最后启程。
三路人马中,要数第一路最热闹了,因为许多花不溜丢的姑娘家,都集中在这一路里,都围在席素仪的身边。
这些姑娘家计有:荆月姑、冯小珍、宇文兰、许兰芬、祝秀姗、祝纤纤、辛七姑、全依云、沈嫣红和珠儿。
其中宇文兰和许兰芬是金鸾圣母门下,因为两人是随着金母来的,所以仍跟着席素仪。
这班女将不但一个个生得如花如玉,经过这些日子,大家排着年龄,结成了姐妹,终日里咭咭格格的好不热闹?
她们口中,三句话里,总有一句带着“谷大哥”的,大家是姐妹咯,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这是儿女私情,也使做母亲的席素仪深感为难!
荆月姑、冯小珍,是谷飞云的同门师妹,他们本来就认识在先,跟着谷飞云上紫云谷去,才拜在紫云夫人门下的,也可以说是经岳大先生夫妇默认的。
宇文兰、许兰芬,是金鸾圣母门下,但她们也一直跟着自己,那是为了什么?而且金鸾圣母那时和师父(金母)还是处于敌对的,居然也并不反对。
祝纤纤、辛七姑,是通天教主门下,竟然在大会上一拉就拉了过来,宁愿背弃师门,为的又是什么?
还有全依云,虽然不幸失身于项中英,但她救过谷飞云,而且生性贞烈,才蒙一代怪杰的盲师太收列门墙,是个可怜而又可爱的人,谷飞云当然也不能辜负了她。
为了这些,她也和丈夫商量过几次,每次都无法得到结论。
金母当然看得出来,徒儿是为儿子的事操心,有一次她跟席素仪含笑道:
“飞云是个好孩子,无怪有这许多女孩为他倾心,而且今个都如此可爱,要是辜负了那一个,就会使这个可爱的女孩伤心一辈子,岂不也就是毁了她一生?所以如果为师是飞云的母亲,就会全部接纳下来。”
席素仪道:
“这样不大好吧?”
金母笑道:
“这是好事,也成全了她们,有什么不好?你和清辉真是古板,如果觉得飞云一个人娶七房媳妇,不合礼法的话,要找正当理由,那也多着呢,譬如荆溪生、许铁棠、冯镇远、全德耕都只有一个女儿,宇文兰、祝纤纤、辛七姑都是孤儿。
她们都可以为了延续她们一门香火,才嫁给飞云的,将来她们生下第一个儿子,可以姓她们的姓,这样就不是飞云一个人娶七房媳妇了,办法是人想出来的,为师只是不希望这些可爱的女孩中,有人毁了美丽的人生,为师一向不赞成礼法缚人,做人要实实在在,不要因礼法而违反了人性,这件事等通天崖事了,自有为师替你作主。”
这番话,当然是金母爱护谷飞云,不忍看这些如花如玉的女孩子伤心一辈子,也给了席素仪很大的鼓励,也成全了七位姑娘家的心愿,做婆婆的愈看愈觉得这七个姑娘,没有一个不好,也愈加疼爱她们。
另外一个是祝秀姗,和丁易很谈得来,现在只有沈嫣红了,席素仪在各大门派的弟子中,暗暗留神,觉得少林门下的张少轩,不论人品武功,和她很相配。
当初张少轩、祝纤纤奉通天教主之命,扮演假凤虚凰,在张少轩的心目中,自然而然的爱上了祝纤纤;但祝纤纤对这位二师兄却并没有一丝爱意,后来居然会爱上了谷飞云,这也许就是缘吧!
但无论如何,自己是谷飞云的母亲,在这件事上,对张少轩总是有着一份歉意。论姿色、人品,沈嫣红绝不在祝纤纤之下,论门派,沈嫣红是武林六艺乐师司徒旷的门下,也可以配得上少林派了。
她有着一份补偿的心情,决定要促成这件好事。为了此事这次起程之后,她又和丈夫说了。
谷清辉起先听说要儿子娶七位姑娘为妻,总觉得不大妥当;但仔细想来,实在也难于取舍。
后来席素仪说出这是金母的主意,到时自有她老人家出面,谷清辉也就只好点头同意。
席素仪又把丁易和祝秀姗,以及自己想促成张少轩和沈嫣红的事,也说了出来。
谷清辉笑道:
“祝姑娘的事,姬掌门人在这里。还较容易,至于张少轩,只怕要劳动醉道长才成。”
席素仪也笑道:“我只是先和你商量,你同意了,再请醉道长出面就是了。”
事情就这样有了初步决定,席素仪多日来一直放不下的心情,也总算放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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